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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離間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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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方客棧的包間裏,鐘懷遠斟酌再三,欲言又止。

秦悠看著他這樣,著急。鐘懷遠這個蠢貨一出口不是道歉,就是安慰,她都聽膩了。這陸曉生怎麽還不來!

對面的鐘懷遠似乎考慮夠了,終於厚著臉皮坦白道:“小師妹,我錢袋丟了,以後的日子就靠你路見不平,舍銀相助。”

秦悠猝不及防,被一口茶嗆到了,一邊笑一邊咳,眼淚都出來了:“路見不平,舍銀相助?”

鐘懷遠走上前去,順了順秦悠後背,“你放心,這錢我會還的。”

緩過勁來的秦悠,一把拍向了鐘懷遠的肩膀:“好說,以後我罩著你!”

說完這句話,秦悠忽然覺得舒坦了很多,心裏竟然有些高興。爹的掌上明珠,眾人的小師妹,捧著哄著照顧著,終於有一天,自己也可以罩著別人了,雖然只是一件小事,但她就是喜歡這種感覺。

一旁的鐘懷遠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,捉摸不透秦悠為何如此反應,見秦悠高興,他也樂呵呵笑了起來。

陸曉生踩著笑聲,推門而進,鮮有的說了句玩笑話,“來見我就這麽高興?”

鐘懷遠搶先話頭:“高興是我們的,與你無關。”

“但願你們能一直這麽高興。”

秦悠可沒心情聽他們倆瞎扯,帶入正題:“陸公子,無事不登三寶殿,今日我是為驚鴻劍而來。”

“秦姑娘可知道,從我這打探消息的代價?”

“陸公子盡管開價。”

“陸某今日不缺銀子,你們只需要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即可。”

秦悠思考了一會,答道:“好,陸公子請問。”

“還是秦姑娘先吧。”

秦悠想著這陸曉生真狡猾,還想爭取一番,可鐘懷遠已是迫不及待出聲:“我爹是如何得到驚鴻劍的?”

陸曉生心底有些異訝,琢磨著他們怎麽會問出這個問題,難道也知道鑄劍……“自是從鑄劍公子那裏得來,為此你爹還負了傷。”

“大概是什麽時候?”

“去年,你爹在參加送刀大會前不是病過一場嗎?”

“那是被巫越教所傷。”

陸曉生挑起一抹笑,“如果我告訴你並不是呢?”

鐘懷遠被問懵了,如果不是,那會是……

秦悠聽到這裏,問出這句心裏其實隱隱有了答案,“他是因為搶驚鴻劍受的傷?”

“秦姑娘聰慧,正是因為驚鴻劍。”

“那驚鴻劍的消息,他是如何得知的?”

“這個,陸某就不知道的,得問以前的鐘莊主。”陸曉生看向沈默的鐘懷遠,“或者問問現在的鐘莊主。”

“我並不知道。”

“呵呵,真是可惜,都當了莊主,還沒有鐘情知道得多。”

鐘懷遠一張臉憋得通紅,他說的沒錯,自己還真的沒有姐姐知道得多,盡管他已經是莊主,莊內大小事務,還是鐘情說了算。

但是,此人定沒有好心,“你不用在這挑撥我們姐弟關系。”

“陸某並無此意,只盼望鐘莊主能做個明白人罷了。”

一心尋求答案的秦悠求證道,“鐘情真的知道?”

“如果世上還有人知道,非她莫屬。”陸曉生語氣堅定,其實他並無絕對把握,不過是想引著這二人去無垢山莊查清真相,同時挑撥一下鐘情姐弟以及無垢山莊與昆侖派的關系。

見二人都沈默了下來,陸曉生抿了口茶,“現在,請回答我的問題,那個引導你們詢問驚鴻劍消息的人,是誰?”

“姜遲。”

“辛忱。”

兩道聲音,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。秦悠、鐘懷遠看了彼此一眼,有些尷尬。一旁的陸曉生大笑了起來,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,搖著扇子走了出去。

秦悠質問道,“你怎麽能說辛忱呢,明明是姜遲。”

“我又沒見過姜遲,那話可是辛忱轉述的。”鐘懷遠在心底咕噥了一句,難道現在小師妹還會偏袒辛忱?

“也有道理,我們趕緊去東吳城找情姐姐。”

“還不如直接回無垢山莊。”

秦悠眼睛一亮,“我覺得你有時還挺聰明的。”

被誇了,鐘懷遠喜上眉梢,可轉瞬又嘆了口氣,“哎,我們倆好不容易出來一回,想不到這麽快就要乖乖回去了……”日子過得太快,若是能一直與小師妹在一起就好了。

“這一路,也不見大師兄與情姐姐派人來找,他們應該是放心的,說不定還可以有下次。”

“小師妹,那咱門可說好了,下次再一起出來。”

秦悠把錢袋往空中一拋,又快速接住,“好,下次我還罩著你。”

鐘懷遠心想,小師妹如此高興,下次自己是不是可以不帶錢?當然這話只能在心中想想,決計不能問出口。

遠在東吳城的索西征,怎麽會不關心秦悠,自從離開了昆侖派,派內事務暫由姚忠、姚義兩人打理,最近的消息也是說小師妹離開了北地。

消息一來一往,肯定沒有鐘情的快。想到這,他已開口,“可有秦悠、懷遠的消息?”

鐘情抿了口茶,壓下嘴角捉狹的笑意,“西征放心,他們二人正在回來的路上,懷遠好像沒錢了。” 一想到懷遠沒錢的場景,她不是擔心,而是想笑。

“沒錢,這一路豈不是要挨餓受凍?”索西征心道小師妹可從來沒吃過這種苦。

“秦悠有啊,一個負責鞍前馬後,一個負責結賬給錢,我看啊,他們回來的路上比去得時候融洽多了。”

索西征點頭讚同,“嗯,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沒錢是福。”

鐘情笑了一會,又轉為嚴肅,“西征,鑄劍的傷好了很多,我打算明日啟程回無垢山莊。”

“這一路肯定不太平。”

“所以,我有個想法,需要你配合。”

兩人協商好計劃已是日落時分,索西征笑了起來:“鐘情如此相信我?”

“如果你都不能信了,這個天下大概也沒救了。”鐘情一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。

“定不負所托,一路小心。”

沈年這幾天過得身心煎熬,夜探別院,也不是一回兩回了,守備森嚴不說,她還發現了一些殺手也在打探消息。也是因為此,她打消了救出流兒的想法。

無垢山莊與昆侖派,不外乎為了年城那些事,肯定不會傷害流兒。

年年出聲安慰,“夫人,你別擔心,姜禾肯定會來的。”還有城主,但這話她不敢說。

“姜禾已經修煉第八層了?”

“之前在北地,姜禾身中一線天走火入魔,城主去刺激她,她反而突破了。”

修煉卷雲袖辛苦又有危險,倒是難為姜禾了,這一切本該是流兒,想到此,沈年舊事重提,“年年,你跟我說實話,生產那日我暈過去後,到底發生了什麽?”

年年猶豫掙紮,欲言又止,末了還是當年那句話:“夫人,城主真的沒有傷害公子。”

“母子連心,哪怕暈過去,哪怕我只聽了他一聲哭,我也能感知到流兒生出來時是健健康康的。”

年年跪了下來,“夫人,你相信我。”

反反覆覆就這一句,沈年氣極反笑,“我的命就那麽重要嗎,你們一個個都說為了我好,難道就一點都不尊重我的選擇,甚至連知道事情真相都還要瞞著?”

“公子活著,會一直活著,夫人又何必執著於往事。”

“年年,我們從小一起長大,彼此再了解不過。勸我別執著,恐怕想要隱藏的東西比我想的還要多。”

年年擡頭望向沈年,一臉愕然,“夫人,是我對不起你。”

“哼,我不逼你。姜禾是無咎選定的孩子?”

“是,她能斬斷接天鏈。”

“無咎的道行越來越高了,逆天改命,起死回生,倒是難為他了。”說到底,流兒能活下來,有無咎的功勞,這點她心裏是明白的。

年年低著頭死死咬著唇,不說話,怕一開口就會露餡。收斂情緒,過了好一會試圖轉移話題:“夫人,他們是要把公子帶往無垢山莊。”

“這個我不擔心,陸曉生說自己與無咎同門,此事你知道多少?”沈年疑惑,除了無咎,沈家莊並沒有其他祭司。

“此事我並不知情,也從未聽祭司提起。夫人懷疑,殺手是陸曉生派來的?”

“姜遲欲統一江湖,沈年之後,哪一個說法不是源於他?若說殺手跟他沒關系,誰信?”

若是再早個幾十年,自己肯定會查清楚,然後報仇。如今她的期望很簡單,找個地方,遠離江湖紛擾,跟流兒好好過日子。

四方客棧裏,陸衡每天都很忙,“公子,鐘情一行人已經護著姜流離開了東吳城,看方向是要去往無垢山莊,這一路已經安排好了人手,定可以殺了姜流。”

“把消息散出去,就說無垢山莊抓了鑄劍公子,水越混越好。收拾一下,我們也去無垢山莊。”

“公子,姜禾那邊?”

“姜禾,倒是出乎意料的命大,又不走尋常路。”陸曉生搖著折扇,“先不用管,她一旦出現,自有人對付,江湖豪傑,老弱婦孺,都會是我們的幫手。”

“公子英明。”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,陸衡心道:誰讓她練了卷雲袖,拿了驚雷刀,能斬斷接天鏈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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